1969年1月初,21岁的Steven A. Wowwk作为一名步兵来到越南金兰湾陆军第一骑兵师,参加了一场不断升级且越来越不可能获胜的战争。到6月,Wowwk已经受了两次伤,第二次伤势严重,被送回美国波士顿切尔西海军医院接受治疗。
回到美国后,在去医院的路上,Wowwk作为一名退伍军人第一次遇到了敌意。
Wowwk和其他受伤的军人被绑在一辆改装过的公共汽车的轮床上,对回到美国的土地感到兴奋。但望向窗外,看到平民们停下来观看开往医院的小型车队,他的兴奋变成了困惑。“我记得当时的感觉是,我该怎么做才能感谢他们,我只是发出了和平的信号,”Wowwk说。“我得到的不是和平指,而是中指。”
越南战争夺去了58,000多名美国军人的生命,150,000多人受伤。对于那些在越南服役并从难以形容的恐怖中幸存下来的人来说,回家也带来了同样的创伤。像Wowwk这样的一些网站说,他们在路上遭到了谩骂;另一些人,比如海军军官福特·科尔,则记得自己曾被人唾弃。作为一个群体,越战老兵没有受到任何礼遇,也没有享受到二战“最伟大的一代”所享有的任何福利。
这部分是由于永无止境的冲突的后勤问题。越南战争从1964年持续到1973年,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战争,直到它被阿富汗战争所取代,军人的服役期通常为一年。与大规模复员的冲突不同,从越南回来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随部队或连队回来的。十年来,一个人被送去打仗,另一个人又回来了。
“这个国家的集体情感是分裂的,”越战老兵、社会学家杰里·莱姆克(Jerry Lembke)说,他著有《吐镜:越南的神话、记忆和遗产》(The吐镜:Myth, Memory, and Legacy of Vietnam)。“对于那些儿子刚刚回国的家庭来说,当他们的儿子刚刚被派往越南时,你就不会有一个公开的欢迎回家的仪式。”
随着战争愈演愈烈,越来越没有希望,那些经历这种旋转门服役的军事人员代表了许多美国人不愿接受的东西:失败。“越战是一场失败的战争,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在海外失败的重大战争,”Lembcke说。“你不会为输掉一场战争的士兵举行游行。”
除了庆祝之外,政府也未能兑现对服役人员的承诺。从越南归来的退伍军人得到的是制度性的冷漠回应。Peter Langenus,今天是康涅狄格州新迦南的VFW 653站的指挥官,从1969年到1970年,他指挥第199轻步兵旅第7步兵团第3营三角洲连。他带领他的士兵在越南一些最恶劣的条件下进行了持续30天或更长时间的行动,“不刮胡子,不洗澡,也不换衣服。”“所有这些,”他说,“都没能让我为回家后受到的接待做好准备。”
回到美国后,兰根纳斯很快发现,越战老兵享受的GI福利“几乎不存在”。在纽约生活期间,他出现了疟疾的症状——这是一种在混凝土丛林中相当罕见的热带疾病——然而他被拒绝接受退伍军人管理局的医疗服务,因为他在越南没有表现出这些症状。他在服役前从圣母大学毕业,服役后回到法学院兑现他的教育福利。“当时我每学分支付300美元,我的全部教育收益只有126美元。”在找工作的时候,当他得知自己是越战步兵老兵时,律师事务所几乎不加掩饰地对他表示厌恶和歧视。
马萨诸塞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历史学教授、著有三本关于越南的书的克里斯蒂安·阿皮说:“社会确实没有准备好给这些人应得的惩罚。”“他们并不一定是在寻求阅兵,但他们肯定是在寻求基本的人力支持,以及在这场真正残酷的战争后重新适应平民生活的帮助。”
部分原因是经济上的。虽然二战后的经济是美国历史上最强劲的经济之一,但在越南战争期间和之后,美国陷入了滞胀和经济萎靡的死亡螺旋。随着越来越多的战时暴行被曝光,越战老兵作为一场残酷而失败的战争的参与者和化身,在全国范围内受到了负罪感和羞耻感的影响。在流行文化中,由于《猎鹿人》(1978)、《归来》(1978)和《第一血》(1982)等电影,破碎、无家可归的越战老兵的刻板印象开始深入人心。
战争结束后,美国花了将近20年的时间才恢复对越战老兵的照顾。1982年越南退伍军人纪念碑的落成开启了这一进程,但许多人认为,1990年至1991年的海湾战争——伴随着飘扬的国旗、黄丝带的文化动员和对胜利战役的盛大庆祝——结束了越南综合症。“越战老兵,我们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无法理解收到学生们的来信,”Langenus说,他也是沙漠风暴的一名老兵。“你简直不敢相信人们会为你欢呼。”
自9/11以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军队被派往伊拉克和阿富汗,爱国的姿态,比如佩戴国旗别针和说“谢谢你的服务”,已经变得很普遍。但越战的幽灵仍然挥之不去,一些越战老兵对此类行为持谨慎态度。
“除了言语之外,还需要行动,”Wowwk说,他在越战中受伤,身体完全残疾。“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尊重,因为这是我回家后从未得到过的。总比没有强。总比他们一走了之却不认识你强。但是除了说‘谢谢’,你还做了什么呢?”